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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家

作者:金沙古柏 时间:2020/12/28 浏览次数:

  ——纪念父亲

父亲走了。

为了把照顾父亲多时的姑妈送回老家,一路驱车从自贡上内宜高速路、到宜宾吊黄楼,然后穿越五粮液酒厂,从酒厂后门踏上爬思坡去里场、到马场的山路。车穿行在五粮液酒厂绿树成荫的道路上,漫天的酒香从车窗外扑进来,浸淫在车里,立时心就醉了---回家了、回家了!思绪也随这春日里漫天的酒香飘散开来…….

父亲自小从老家宜宾古柏始,发蒙于私塾、就读厥溪初中、宜宾市三中,一路求学至成都理工学院。六五年毕业后根据国家需要服从分配至自贡,支援自贡化工城市建设,六六年妈妈带着哥哥迁徙至自贡,我们从此就成为了出门在外的“外乡人”。离开老家近半个世纪了。外乡人的感觉真的实在不好啊!没有了浓浓的乡音伴着钟摆的滴答、没有了至爱亲朋时时结伴饮酒叙情,更没有站在翠屏山脉一览大江大河的豪情壮志。我儿时记忆中的南门大观楼啊、气势磅礴的合江门哦,都是我末齿难忘、随生命而去的情愫!

父亲大学所学的专业是化工,分配到具有两千年悠久历史的四川井盐行业,在代表中国井盐技术研究和发展的四川井矿盐设计研究所,从事真空制盐生产工艺研究和开发,并在自井盐厂“中间工厂”离(原三车间)一待就是几年。从老照片里,依稀能回忆出矮矮如窝棚的、搁在半山里的几间职工宿舍。这里基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支援自贡化工城市建设的莘莘学子,他们都安顿在这里,其中就有我的家,也有了我出生、成长的地方。我应该算是一个自贡人吧?

父亲和他哪个年代的同事们随着光阴的长河,一步一个脚印地将千年盐都的古老平锅熬盐技术带进了现代化的真空制盐工艺里,不仅填补了中国井盐真空制盐技术的空白,还实实在在为自贡化工城市的基础工业奠定了坚如磐石的化工原料基础。看着盐都大地上的座座天车成为历史,相伴着几大真空制盐工厂的建成,这一切都在告慰着一代学子报国的赤子之心。因为他们其中很多人已经“去”了,我的父亲也去了,终年才六十七周岁……

身体里有着父亲血脉的我,在八十年代的计划经济体制里,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盐业工人。三十多年过去了,虽然父亲已撒手尘寰,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成为了一个自贡人?因为胸中总有莫名的情怀在涌动。

改革开放的大潮犹如当年父亲他们改变盐都制盐生产工艺一样改变着自贡盐业的大局。父亲那一代人以知识份子特有的眼光关注着这场翻天覆地变革,因为作为子女的我们已经完全融入这场变革中。他们放不下啊!

统一、整合、转制、股份制建立,一场场眼花缭乱地改革举措使人惊心动魄。这时,父亲已然作为旁观者休闲在家了。虽然父亲一生恬然适情,没有大江大河的滂湃气势,而我,却全然没有父亲平淡如真的性情。当久大创业的旗帜飘扬的时候,我一个猛子扎入其中。个性再造、团队再造,十八年发展战略、世界五百强的目标,多元化发展、规模化经营以及二次创业……从思想的洗礼到参与企业管理建设,作为父亲事业的延续者,作为一名普通的久大员工,这时的我,是真实的融入了久大、融入自贡、融入了千年盐业。我感到自己应该责无旁待地参与其中,因为我血液里有着继承父亲事业的冲动和壮志。

我由着性子不顾自己的渺小,如江河之水一泄千里,全然不顾来自刺骨的江水带来的撕心裂肺。因为有父亲在我苦闷之极的时刻给与了我包容一切的爱。这爱如此单纯、如此温暖,如此的刻骨铭心。

然而,父亲去了!我也如一滴水一样化在了父亲的身影里。

父亲去了。我要送父亲回家!

百年后的父亲暂时安顿于自贡市南山公墓。等着与他相濡以沫的母亲一同回到故乡,一同长眠于养育了我祖辈和他们童年、青年时代的岷江河里。

车已离开了繁华的水泥路面,踏上了翠竹遮荫的思坡山麓。一条碎石路面蜿蜒着盘旋在一侧是山一侧就是岷江的山腰间。放眼俯视开阔了然的岷江,吞咽着如梦乡般的气息,恍惚里父亲就在身旁。弥漫山涧的缈缈雾汽如岷江河水一样湿润着我的眼也湿润了我的心,涤荡着尘世的烦乱也宁静了我的心绪。我终于领悟了父亲六十七年的胸怀:为人立世,就应该如这山水般一青二白,离世时心胸自然会明明白白、坦坦荡荡!

颠簸不歇的车随着思绪万千的感触一路向里延伸而去,载着父亲以及我的故乡情怀伴着岷江水一曲长泄。

心,湿润了,这时我明白了我也属于这一山一水!

回家了,油然感到离父亲越来越近了。心里有个声音响起——父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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